兩代女性影人的跨世紀對談—〈回望電影史〉李美彌、林予晞訪談

2021.12.22

李美彌導演在1980年拍出的《晚間新聞》，今年將會在台灣國際女性影展重新上映，這次邀請到李美彌導演和曾經在2019年擔任女影大使的林予晞，一起來討論在女性在影視圈發展過程中所遇過的困境及挑戰。

◼ 40年前《晚間新聞》是一部超越時空的作品

林予晞說，看完《晚間新聞》時感想很多，但也有不少矛盾的情緒，雖然這一部是40年前的作品，但片中所討論的女性困境其實跟我們現在會碰撞的狀態相去不遠，所以是不是這40年我們所進步的空間非常有限呢？但也不得不說，這的確是一部很超越時空的影視作品。

◼ 堪稱1980年代台版《穿著Prada的惡魔》

李美彌導演說，《晚間新聞》當初找歸亞雷拍戲認為過去電視上的形象都是比較窮苦的窮媽媽、被欺負的女性，所以想要幫她拍一部讓他可以在鏡頭上展現漂亮的一面，當時社會上又剛好模特兒剛興起，就設定在既可以展現美麗、又同時擁有畫面感的服裝設計師。

林予晞則笑著說，讓我更驚嚇的一幕是戲中有一片段是三位模特兒在擺POSE拍照，一舉起手竟然腋下是沒有除毛的衝擊畫面感，讓我突然意識到好像在當時時尚剛起步的社會上，真的沒有特別留意這一部分，跟現在我們所認知的很有差異。

◼ 職場上與演員、技術人員的互相尊重

李美彌導演說，就像歸亞蕾在劇中指導男性攝影師取鏡位一樣，我在一直以來執導過程中遇過不少的男性攝影師，在片場、專業上都是互相尊重，在前期鏡位分配上我都會在腦中先有畫面安排好，在拍攝上也會相信攝影師的專業，所以通常他們都會取到我要的角度。身為女性在工作上也因為怕引發過多的猜測跟輿論，過去工作過中的男演員也好、女演員也是，我基本上都是０互動，拍完戲就回家。

◼ 現今的台灣影視產業環境中，期望女性能有更多元化的展現

林予晞說，其實從以前做空服員到現在做演員，很多人都問過我是否有受到過潛規則的暗示，老實講我是沒有遇過。但不得不說，我還是有隱約感受到一些隱形的條款，好像女性必須要保留溫柔、乖順的形象，不能表現太多元的面向否則可能很難拿到主要角色，或是一旦拿到主要角色就必須尊崇角色形象，像是無論從劇本、戲劇上觀察，都很少有那種女殺人犯、女吸毒犯的告白的類型，女性好像都比較著重在正面、積極，帶有教化意味的角色。

◼ 對於想踏入影視圈工作的建言—莫忘初衷。

林予晞說，我認為最重要的保持初衷之餘，還是必須保留空間跟社會去衝撞，畢竟現況本來就不是很理想的狀態下，如果只是用理想去衝撞反而會受傷，都還是需要保留一些彈性。之前有看過美國知名歌手拉娜·德芮（Lana Del Rey）曾經因為歌詞內容過於崇拜男性引發爭議，引起不少女權人士的反彈，而她的回應則是：「如果女權主義不能包容這些事情，那或許還不夠公正，因為即便是溫柔形象、崇拜男性角色的我們也希望自己能夠被接納。」聽到這樣的言論讓我反而意識到，我們一直強調多元，但好像都是相對前衛的形象才會被稱為多元，而一直以來擁有溫柔形象的女性好像都會被唾棄，但其實這並不是我們的初衷。

或許發現有點諷刺的是反而是在60到80年代產製量較高的情況下，呈現出來的女性形象比現代更加多元、鮮明。在過去的影視作品的女性形象都比較固定，一直在近幾年才逐漸有《俗女養成計》比較不一樣的女性創作者觀點的角色形象開始出現。如果觀眾想看到更多的女性電影，可以在10月15至24日在光點華山的台灣國際女性影展，一起讓我們重新看見在台灣電影史當中不同系譜和典範。